​陈怀文:高起点规划,为历史负责

816工程景区旅游圣地开始升级打造



应重庆市涪陵交通旅游集团的邀请,2020年5月24日至25日,我同朱怀华、葛清容三个原工程兵五十四师七旬老兵又一次重返涪陵白涛,就816工程景区提档升级规划有关问题同涪陵交旅集团领导及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专家们进行沟通交流,再一次建言献策。

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是我国西南地区著名的规划策划公司,也是一个具有良好信誉和口碑的挂牌上市公司,他们承担816工程景区提档升级规划设计重任后,于2019年11月在涪陵召开了首次研讨会,我同原部队老领导王太元和杨文礼曾前去参加,会后收到816工程景区《修建性详细规划》的正式文本后,我们又分头给涪陵交旅集团写出了建议信,提出了不少修改意见。

此《详规》总的感觉是:指导思想明确,立意高远,作为当年建设者的我们来说,尤其感兴趣的是《详规》中关于发展思路的那段话:“以816地下核工程为载体,打造816国家精神圣地,展现国人齐心协力捍卫和平的信念,让过去充满意义,让未来自信传承”,感到说的真是太到位了,“打造816国家精神圣地”这个表述既有高度又有深度,确实抓住了816工程升级提档的灵魂。

816工程开始为强国而建,后又为和平而停,更彰显出了我国坚持和平与发展的信心和力量。该工程自从2010年4月24日正式对外开放旅游以来,我已15次重返白涛故地了,因为半个世纪前,我曾部队服役在这里秘密执行国防特种工程施工任务,我们的青春热血曾经默默奉献在这金子山深处,所以这里实际上已经成了我们人生的第二故乡。刚开始那几年由于景区只是原生态开放,我就发现了一个问题的存在,为避免那些社会消极反映的继续漫延,我作为当年816工程的建设老兵,感到有责任有义务去维护国家重点国防工程的神圣和尊严,所以便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给景区管理者提出了以下两点建议:

一是816核洞这么得天独厚、世界罕见的旅游资源,不能仅仅停留在原生态开放,还应该尽快配套建立博物馆或陈列室,通过布展把当年修建816工程的时代背景和重要意义交待清楚,将当年建设部队“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浩然正气展现出来;816工程作为旅游景点对外开放,如果不首先建成一个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缺少精气神,那让游客看到的可能就只是一个没有投入使用的烂尾工程(因为我在景区亲自听到过一些年轻人参观后的消极议论,原国家计委三线调整改造办公室王春才老主任给我说他也听到过类似的话语)。为了支持景区博物馆尽快筹建,在2010年4月我就曾带领山西的8个老兵到重庆,给816厂(后改制为建峰集团)捐献出了不少当年我们的施工和生活工作用品;

二是当年为了实现强国梦,五十四师奉命秘密修建地下核工程,昼夜不停息,连续奋战长达8年,前后共有6万多官兵参加了建设,当时革命加拼命,苦干加巧干,曾做出了巨大牺牲(牺牲的官兵远不止烈士陵园中的那71位),由于工程高度保密的缘故,当时既不能宣传,也不让留下任何资料记载,官兵们一直甘当无名英雄,现在工程既然解密了,就应该抢救那一段艰苦创业史料,宣传人民子弟兵的历史功绩,为一直甘当无名英雄的工程兵五十四师修建功勋广场纪念墙(简称功勋墙),以此来表达对当年一直“做隐姓埋名人”的敬重,这也可体现祖国和人民是不会忘记让中华民族挺起脊梁骨那代人的,这无论是对牺牲的烈士,还是对现已耄耋之年的816老兵都是一种纪念和安慰。

后来建峰集团终于采纳了我的建议,在2015年第一次升级打造时,就先在洞体内增设了“816地下核工程展厅”和“永远的工程兵展柜长廊”,尽管当时的布展还是简单,但对816工程的时代背景基本讲清楚了,只是由于当时一些客观原因存在,洞体外的规划一直得不到落实,结果这么一个震惊世界的“神秘、神奇、神圣”旅游圣地,洞体外竟然看不到任何配套实施和宣传气氛,真是可惜了这个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幸亏交旅集团接手后补这个短板,要进行一次全面的升级提档打造,现已开始了高起点做规划,老兵们得知后非常高兴,相信有地方政府支持的交旅集团定会打好这个“漂亮仗”,816工程定会焕发出其应有的魅力来吸引国内外游客,升级打造后的816工程景区一定会成为世界旅游目的地的又一颗耀眼明珠!

816工程景区升级提档确实很有必要,非常值得,因为仅仅作为三线建设的伟大遗产来看,其建筑和设计就体现了当时国家的最高科技水平(1978年曾荣获国家科学大会集体奖);其建设过程又体现了国家安全受到威胁时,中华儿女敢于挺身而出,勇于奉献,不怕牺牲的爱国主义精神;其秘密兴建与奉命停建的18年,正好反映了三线建设开始与结束的这段历史,可谓是中国三线建设“活”的历史教科书。但是大型历史文献纪录片《大三线》摄制组开始并没有把816工程作为拍摄对象,是《大三线》总顾问、原国家计委三线调整改造办公室王春才老主任在当年的816工程施工现场听取了老兵们的回忆介绍后,才决定将816工程作为三线建设的又一个重点来进行收尾拍摄的,他在工程现场情不自禁地含泪赞叹:“千古丰碑816!”“伟大的816工程是五十四师永远的英雄纪念碑”!并且决定把当年建设者——撤销建制已经35年之久的“工程兵五十四师”部队番号公之于世,让一直甘当无名英雄的工程兵五十四师官兵在央视“国家记忆”栏目也让世人铭记。

原故宫博物院单霁翔院长对816工程考察后也给与了极高的评价,他在政协十二届全国委员会第五次会议上还专门提交了一份“关于保护和利用好816工程遗存”的提案,其中说道:“我认为,今天816工程遗址没有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当年6万余名官兵的努力没有白费,100多位烈士的鲜血也没有白流,他们为国家奉献了一处无比珍贵的20世纪建筑遗产,应该得到珍惜。816工程遗址不应该继续闲置,应该赋予其新的生命,使之融入到当今社会生活之中,成为促进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力量......816工程遗址绝非一般意义上的旅游景点,对它的认知也非简单的探秘。在全国倡导20世纪建筑遗产保护的背景下,应使816工程遗址得到合理利用,成为极具内涵和魅力的文化场所,体现出这一巨型工业遗产所具有的资源价值,成为令人瞩目的工业遗产文化空间,造福于当代和未来世代的文化发展和文化生活......它应该是一处不可替代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不可替代的科学知识普及场所,不可替代的20世纪重要世界遗产。作为科学知识普及场所,816工程以“世界上已知最大的人工洞体、全球解密的最大核军事工程”而著称,也许正是因为这里一天都没有投入使用,作为没有投放核燃料的安全地下核基地,才有整体对社会开放、进行科学知识普及的可能......从816工程的特殊性考察,无论是工程独创的科学价值,还是设计、施工的复杂程度, 其科学遗产价值均不可低估......作为20世纪重要遗产,816工程是“三线建设”中的规模最为宏大的项目之一,其超大体量的洞体,形成对世人的强烈心灵震撼和感官冲击,令其他三线建设项目难以匹敌......其遗产价值要充分且全面加以认定”。全国政协对此提案极为重视,政协十二届全国委员会第五次会议第2813号(文化宣传类201号)提案答复的函(日期:2017-11-30 文物保函〔2017〕1296号)明确给与了回复:“单霁翔等42位委员:您提出的《关于保护和利用好816工程遗存的提案》收悉。现答复如下:816工程是由周恩来总理亲自签署命令建设的西南地区核工厂,至今保留有洞体、营房、烈士陵园等已被列为不可移动文物的历史遗存。816工程遗址集合三线建设、国防军事、核武器等诸多元素,承载着当代国家记忆......进一步加强816工程遗址工业遗产的保护利用,对于铭记历史,传播核科技知识,促进爱国主义和国防教育,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涪陵交旅集团领导们也慧眼识珠,对816工程景区的升级提档极为重视,他们高标准,严要求,重规划,目标也非常明确:建设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5A级景区,并为申遗做准备。

肩负此重任的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也不辱使命,精心策划,对规划草案不厌其烦地一次次修改,除已将老兵们关心的功勋墙修建及烈士陵园整修等项目都已列入规划外,还想将当年五十四师机关和警卫部队的营房也再现出来,甚至连游客中心的建筑都想以当年部队营房的格调来进行规划设计,以示对工程兵五十四师这支无名英雄部队的怀念和铭记。

当我将这些信息透露到816老兵的微信群后,湖南省老兵、原五十四师工程科技术员葛清容心领神会,很快就绘制出了一张当年师机关和特务连营房的位置平面草图来;当我将这些草图传给交旅集团后,交旅集团立即就转给了浩丰规划集团;浩丰集团规划师们接手后对规划又做出了多次修改,加班加点,不厌其烦;而交旅集团的领导们生怕此规划中的建筑风貌和当年的格调不一致,所以在全国疫情还没有解除的情况下,仍然决定请三位与绘图有关的老兵再回来一趟,好同浩丰集团的规划师们面对面进行交流,促进规划的尽快完成,因为大家还都有一个共同愿望,就是尽快完成规划设计,争取下半年就能动工修建,好将被疫情耽误的工程进度能抢些回来。

当我和朱怀华、葛清容分别从山西、陕西、湖南乘火车于5月24日下午几乎同时到达重庆后,涪陵交旅集团和重庆浩丰集团的领导们分头在重庆北和重庆西两个火车站接站,我们三人都被接到浩丰规划设计集团的办公大楼后,迅即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商谈交流中。

浩丰集团的规划师们虽然都年轻有为,业务也很熟悉,但由于对半个世纪前的历史并不了解,又缺少当年部队建筑物的相关资料,所以他们几易其稿的规划草图在交旅集团董事长面前一直没有通过,我们来到后他们立即通过大屏幕将规划进行展示,让我们多提修改意见,当天下午我们重点对景区游客中心的建造规划进行了讨论。

根据我们几个老兵的共同回忆,认为当年五十四师123团修建的机关大礼堂比较大气,该团司政后机关的营房布局也较整齐,是当时816工程工区内比较好的建筑群,具有代表性,但当年因为工程保密工区内的建筑物也是不让拍照的,所以现在根本找不到当年有关建筑物的图片资料,而我《难忘的8342特种兵岁月》一书中恰好还有几张以当年123团机关礼堂和营房建筑为背景的旧集体照,虽然只是能看到建筑物的局部,但尚可作为参考。

当游客中心规划设计的参照物确定后,为能给规划人员多提供一些相关信息资料,当晚我便连夜给原123团有微信联系的几个当年机关老领导和工程技术人员发出求助信,要求他们尽快收集提供当年机关营房建筑物的有关信息,并最好能通过回忆绘制出当年建筑物布局的回忆草图来,没想到我们五十四师的老兵们宝刀不老,仍然还能“召之即来”“来之能战”,从5月25日清晨5:00开始,我就陆续收到了不少老兵们的电话、视频通话和发过来的短信,好几张回忆草图也都传了过来,所有这些信息资料我都及时转给了交旅集团和规划部门,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建筑院李德锋院长看到后高兴地立即给我回话:“有了这些信息资料我们的方向就更明确了”,接着他们又加班加点修改,再次征求大家的意见。李院长在微信群中表态:“感谢各位老兵、领导的建议,接待中心的设计将秉承传承816当时建筑历史文化记忆,满足现代接待中心使用要求,符合相应规范要求标准,融合场地竖向及环境景观,力争打造一个具有文化特色,经济,实用,美观的游客接待中心来”。

5月25日早餐后,我们三个老兵在涪陵交旅集团杨林经理和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李德锋院长的陪同下,又从重庆直奔白涛816工程景区,在景区现场听取有关游客接待中心和老兵功勋墙等纪念景观修建位置等情况的介绍。

当天下午涪陵交旅集团董事长姜洪平亲自听取浩丰规划设计集团关于规划修改情况的汇报,倾听五十四师老兵们的建议和呼声,再一次同与会人员商讨景区提档升级规划中的有关问题,大家献计献策,发言踊跃,会场气氛热烈,其乐融融,姜董事长最后总结讲话,要求规划部门根据老兵们提供出的资料对规划作出进一步修改,力求完美,经得住历史的检阅,规划做出后还需再征求几次意见。待规划正式确定通过后,先易后难,尽快进入组织实施阶段。

会后,交旅集团和浩丰规划设计集团又派出人员专程到四川省宜宾市高县登门拜访,找到了原123团工程股参加过该团机关大礼堂修建的罗明华工程师进一步了解建筑详情,并还和当地123团的老兵们进行了座谈,进一步征求对816工程景区规划的意见。对于交旅集团和浩丰规划设计集团同志们对工作的这种责任心和精益求精态度,老兵们都深受感动。

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把816工程景区规划好,建设好,我们有幸相聚在一起,一次又一次进行商讨交流,对于涪陵交旅集团领导们的认真负责,严格把关,对于重庆浩丰集团规划师们的倾尽全力,不厌其烦,在此让我代表当年816工程的建设者——五十四师的全体暮年老兵,对你们的高度责任心和辛勤付出再一次表示衷心感谢!并致以崇高军礼!

我们工程兵五十四师参加过建设的众多“两弹一星”重点工程,诸如国防科工委第20训练基地(即导弹卫星发射基地、代号0029工程,现对外开放为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又称东风航天城)、 国防科工委第21训练基地(即马兰核武器试验基地、代号0673工程)、国防科工委第22器材基地和221厂(即青海海晏核武器研制基地。22基地也称0674工程,221厂也称596工程,现对外开放为中国原子城)、中核404厂(即甘肃玉门低窝铺404核工厂,对外曾称甘肃矿区)、绵阳梓潼902基地(现对外开放为中国“两弹城”)等,对外公开后现在都已成为了著名的国家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希望816工程景区在你们的努力下,也能成为我国的又一个体现国家记忆、国家意志、国家精神的爱国主义教育圣地,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发扬革命传统,争取更大的光荣!

我们衷心感谢祖国和人民没有忘记让中华民族挺起脊梁骨的那代艰苦创业奋斗者!

我们无怨无悔“干惊天动地事,做隐性埋名人”———难忘的8342特种兵岁月!


附图片1:

在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同规划师们进行商讨交流:



附:图片2:在白涛816工程景区同涪陵交旅集团和重庆浩丰规划设计集团领导们进行现场交流。附图片3:涪陵交旅集团董事长姜洪平听取浩丰规划设计集团汇报,倾听五十四师老兵们的建议和呼声:



附图片3:涪陵交旅集团董事长姜洪平听取浩丰规划设计集团汇报,倾听五十四师老兵们的建议和呼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