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痛哀悼我会原顾问张全景同志逝世

中共中央组织部原部长、中国三线建设研究会原顾问张全景同志,因病医治无效,于2022年11月8日下午4时30分在北京协和医院逝世,享年91岁。

张全景同志1931年生,山东省平原县人,1946年2月参加革命,1949年9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历任中共山东省德州市委副书记,中共山东省委组织部副部长、部长,中共山东省委纪律检查委员会书记,中共中央组织部副部长、部长,中共中央党的建设工作领导小组副组长,全国党建研究会会长等职。第八、九届全国政协常委。

朱佳木同志回忆说:张全景同志在ⅠCU病房已住两年,去年气管切开,人也进入昏迷状态,因疫情不能去探视。他是我认识的不多的坚定而活跃的共产党人中最坚定最活跃的人之一,他的去世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党的事业的一大损失。他生前对国史学会非常支持,只要有时间,总会参加学会举办的研讨会、座谈会,而且每次总会讲话。所以,他的去世对国史事业更是一大损失。

张全景同志十分关心三线建设研究会的活动,2015年,应我们的恳请,欣然担任研究会的顾问。2015年3月。他应我们邀请,出席了在攀枝花举行的全国三线建设研讨会,并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对三线建设战略予以了充分的肯定。其后,他又抱病接受了我会与中央电视台联合摄制的10集大型电视记录片《大三线》的采访。

三线建设研究会能够取得今天的发展和成绩,和张全景老部长的关怀是分不开的。他的逝世,是党和国家的一大损失,是三线建设研究事业的一大损失。

我们一定要化悲痛为力量,牢记全景老部长的嘱托,把三线建设研究事业搞得更好!


附录

伟大的战略决策

——在攀枝花全国三线建设研讨会上的讲话

(2015年3月2日)


张 全 景


同志们:

首先我对会议的召开和攀枝花市50年来的发展表示热烈祝贺!向勤劳勇敢、艰苦奋斗的三线建设者们致以崇高的敬意!

攀枝花市是在三线建设中拔地而起的新兴城市,这个市名是毛主席亲自提议命名的,建设方案是邓小平同志亲自考察后确立的;又是全国唯一用“花”命名的城市,西部最大的移民城市。这里物产丰富,位置重要,战争时期是中国的大后方,和平建设时期是“南方丝绸之路”上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商贸物资集散地。行政辖区有东、西、仁和三区和米易、盐边二县,人们简称为“有米有盐有东西,天时地利占人(仁)和”。但在旧社会,这里是一个“捧着金饭碗讨饭吃”的穷地方,建国后特别是三线建设和改革开放以来,已成为物阜民丰的好地方。

三线建设是1964年由毛主席和中共中央决策进行的一场以战备为中心的经济建设战略。国家共投入2052亿元资金和几百万人力,历时15年之久,在三线地区和一、二线地区腹地,建设起了以国防工业、基础工业为主的近2000个大中型工厂、铁路、水电站、科研院所等基础设施。三线建设可以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经济建设战略的伟大决策和英勇壮举,取得了显著成绩。

首先,在西部地区建成了一大批工业交通基础设施,新增了一大批科技力量,提高了西部地区的生产力水平。西部地区建成了一批重要的铁路、公路干线和支线,使三线地区的铁路占全国的比重,由1964年的19.2%提高到34.7%。西部地区建成了一大批机械工业、能源工业、原材料工业重点企业和基地。攀枝花钢铁基地,成昆、湘黔、襄渝、南疆、青藏(西宁至格尔木段)、阳安、京原、焦枝、枝柳铁路,以重庆为中心的常规兵器工业基地,贵州六盘水煤炭钢铁基地和航空工业基地,重庆至万县长江沿岸的造船工业基地,陕西的航空工业、兵器工业基地,甘肃酒泉的导弹基地和钢铁基地,湖北十堰的第二汽车厂,湖北葛洲坝水利枢纽工程、秦岭火力发电厂、乌江渡水电站、渭北煤炭基地、湖北江汉油田、陕甘宁地区长庆油田、河南中原油田;四川西昌航天发射基地等,都已经成为中国西部的工业支柱。

其次,在西部建成了一批新兴工业城市,带动了西部地区经济、文化和社会生活的初步繁荣。随着大批资金、科技人员和工业设施的投入,铁路、公路、邮电的开通,矿产资源的开发,科研机构和大专院校的内迁,给西部荒芜的落后地区带来了千年难逢发展机遇。一批新兴工业城市在边疆内地的荒山僻野中拔地而起,如攀枝花、六盘水、十堰、金昌过去都是山沟野岭,现在成为世界著名的钢城、煤都、汽车城、镍都。

第三,加强了战备和国防力量。三线建设之初,我国面临的国际形势非常严峻。帝修反势力紧紧把我们包围起来。日本不与我们签订和平条约,美国违反朝鲜停战协定,仍在韩国驻军,第七舰队侵犯我台湾,并支持蒋介石窜犯大陆,英美法苏都在支持印度,对我虎视眈眈。越南战争,同样威胁中国。自1964年8月至1968年11月,美军作战飞机侵入中国领空155批383架次,被我击落32架,击伤4架,另有高空侦察机多次入侵,被击落20架。国民党海陆空军经常窜犯大陆,叫嚣反攻,高空侦察机一直飞到北京附近。自1959年至1967年,我先后击落其飞机14架,击伤2架。在我国北方边界,苏修陈兵百万,小的侵犯不断,1969年发生了珍宝岛战争。在这种非常危险的情况下,不抓战备是不行的,有备才能无患。抗日战争初期,蒋介石搞了搬迁,手忙脚乱,惶惶不安。而我们是通盘安排,未雨绸缪。当时,毛主席就说,我们不是帝国主义的参谋长,不是算命先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打,不知小打中打大打,只要有了充分准备就可稳如泰山。当时的战备工作虽然对轻工业、农业、群众生活有一定影响,但也作了全面考虑,当时的口号就是“备战备荒为人民”,并不是孤立地抓战备。

第四,培育了建设时期艰苦奋斗的革命精神。艰苦奋斗是我们党的优良传统,但在不同的时期,不同地方有不同的内容,是具体的,不是抽象、笼统的。当时的三线地区大多是山区,交通不便,贫穷落后,条件很差。像成昆铁路全长1096公里,穿越地质大断裂带,设计难度之大、工程之艰巨均属前所未有,沿线山势陡峭、奇峰耸立,地形和地质极为复杂。在水中、泥中建设,用铁锤钢钎开山的情景,至今难忘(从70年代初的电影上看到),不少同志牺牲在工地上。这种精神只有在建设的实践中诞生,成为教育鼓舞后人的生动教材。

可以说,如果没有三线建设缩小了东西部地区的经济差距,那么在改革开放初期,我们要实施优先发展东部沿海地区的大战略,将会遇到原材料、动力供应和社会矛盾问题。从这个意义上说,三线建设为改革开放提供了安全保障和物质条件。

三线建设取得了这么大的成绩,但有一些人却持怀疑态度,认为战争并没有爆发,三线建设造成了浪费。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1994年,美国一批机密档案解密,证实1964年美国确实制定了对中国进行突然袭击的计划。手段包括:由国民党军队实行破坏和进攻大陆,甚至对中国核设施进行常规武器的空中打击及战术核武器打击。只是由于我们的备战准备,使美国人感到发动战争过于冒险,试图伸向战争按钮的手才缩了回去。同样,1969年三线建设的第二次高潮,也是在苏联的核打击威胁下掀起的。

三线建设的两次高潮,都是面临美国、苏联袭击的威胁之下进行的。但是不是反应过分了?《毛泽东年谱》等大量资料证明,毛主席和中共中央当时也是有打与不打两种考虑的。没有后方基地的中国,如果忽略战争可能性,无疑是在拿国家命运赌博。因此,毛主席和中共中央即使得出入侵战争的可能性较小的分析,也不能不考虑敌人违背理性的行动。从长远来看,进行三线建设,建立后方基地也是必要的、最明智的选择。

还有人从经济角度对三线建设提出质疑,认为经济效益低,军工产品过多等等。当时,由于“靠山、分散、进洞”的原则,企业选址不少在不利生产地区,加上缺乏论证,上马过急,产品过分为军工服务等问题,确实造成了一些浪费。但这种问题是普遍的还是部分的?从1983年开始的三线建设调整改造战略,经过半年多的调查排队,基本摸清了状况:三线地区共有大中型企业和科研设计院所1945个,符合战略要求,产品方向正确,有发展前途,经济效益好,对国家贡献大,建设是成功的,占48%;建设基本是成功的,但由于受交通、能源等条件的限制,生产能力没有充分发挥,占45%;选址有严重问题,生产科研难以继续,必须调整搬迁的,只占7%。由此可见,三线建设从经济效益上来讲,也是发挥了重要作用的。

那么,如果当时不把大批企业从备战考虑建设在西部山区,是不是能免除后来的调整改造,效益会更好?历史唯物主义者看问题,要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上看,立足于最坏的结果和争取最好的结果统一起来考虑,这是为国家安全必须付出的代价。就好比一个人买了保险,而意外事故并没有发生,你不能因此就指责买保险是错误。

五十年过去了,回过头来看,历史已经证明,毛主席当年划分一、二、三线,把国防建设与地区之间的经济发展结合起来,是非常科学的、深谋远虑的构想。

那么,今天,我们学习毛泽东、邓小平的三线建设思想,总结回顾三线精神,能够得出什么样的启示呢?我认为,可以从以下三个方面看:

首先,要弘扬三线建设形成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的爱国主义精神。

三线建设是在国民经济调整刚刚完成的时候进行的,国家的物质条件还很不丰富。在三线建设的过程中,又经历了十年“文革”。这些,都给三线建设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困难。但是,三线人面对这些磨难,经受住了考验。从全国四面八方调集来的工人、干部、技术人员、解放军官兵,都是我们的技术精华和政治骨干,当时叫作“好人好马上三线”。他们放弃了比较好的城市条件,毫无怨言地来到祖国的西南、西北。没有汽车和公路、铁路,靠人拉肩扛,把机器运进深山峡谷。没有住房,露宿风餐,建立起干打垒式的简陋棚屋。更为宝贵的,是他们长期扎根这里,三线人有句老话:“献了青春献终身,献了终身献子孙”。他们用自己宝贵年华浇灌出的奉献精神,在今天,仍然是我们中华民族的脊梁。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的经济建设取得了巨大的成就,这是毫无疑问的。同时,由于资产阶级思想的侵蚀,特别是在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过程中,也有一些人忘记甚至背叛了自己的共产主义理想,腐败之风盛行。当前,中央把反腐败斗争作为兴党兴国的大事。除了采取法律和组织手段打击腐败分子之外,大力弘扬无私奉献的爱国主义精神,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应该是一个重要方面。要让全国人民和我们的干部看到,正是当年的艰苦奋斗、无私奉献,为我们今天的优厚物质生活打下了基础。我们永远不要忘记他们,不要忘记这种奉献精神。

其次,要提倡三线建设中形成的全国协作和讲纪律、讲规矩的作风。

三线地区的一个重要原则,是沿海经济比较发达地区支援内地落后地区。以攀枝花钢铁基地为例,参加建设的有冶金部、铁道部、煤炭部、化工部等十几个部,直接涉及四川、云南、贵州等几个省。在这样多头多绪的情况下,各行各业都发扬协作精神,只要是大三线需要的,一声令下,都千方百计地予以满足。这就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社会主义优越性的体现。今天,我们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条件下,情况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市场来配置资源,是一个重要原则。但是,我们不能忘记,我们是社会主义国家,建设的是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共同富裕是我们的最终目标。恰恰在这一点上,有些人甚至部门,忘记了根本目标,把中央的要求当作耳旁风,我行我素,甚至对中央三令五申的问题置若罔闻。习近平同志最近指出,要加强讲纪律、讲规矩。三线人的协作作风和纪律观念,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

最后,要在中央实施西部大开发和“一带一路”的经济发展战略中,发扬三线建设的创新精神。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形成了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主的出口产品基地。中国GDP对外贸的依存度很高,世界金融危机以后,西方国家对中国采取了贸易保护主义政策,东部沿海的对外出口出现了困难。中国经济必须开创新的市场和对外通道。在邓小平“两个大局观”指导下,世纪之交实施西部大开发战略以来,在三线建设基础上,又新建了大批高速公路和机场,向西打开了对外开放与合作的新路。形成西北部由新疆、内蒙古至俄罗斯、中亚五国、蒙古,西部由新疆、西藏至巴基斯坦,西南部由云南、广西至东南亚国家的国际通道,不仅有利于西部地区经济发展,而且将有利于国家应对国际金融危机和东部海域冲突。从2013年起,习近平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又提出了“丝绸之路经济带”和“海上丝绸之路”的“一带一路”战略。中国的西南、西北地区,也就是当年三线地区,正好处于这一带一路的中央。向北,是陆上丝绸之路,向南是海上丝绸之路。三线地区,又迎来了新的机遇。通过开辟这两个通道,三线地区的人才、技术、资金等市场要素的交流渠道将得到更大拓展,弥补在创新意识和某些领域的短板不足,为以经济体制改革为主导的全面深化改革提供突破点。三线地区要发扬当年的艰苦创业、勇于创新的精神,做对外开拓的先锋。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中国革命历史是最好的营养剂,党史、国史是爱国主义的教科书。

上个世纪80年代,我在山东省委工作时,曾分管过党史工作。虽然机构不大,人员不多,但还是办了许多事情。30多年来,随着国内外形势的发展,党需要不断总结历史经验教训,党史工作也要顺势而为,经历了从无到有、从起步到逐步发展完善的过程,走上了专业化、系统化和科学化的道路,取得了非常大的进步,成绩是很大的。

三线建设,是我们党史、国史研究的一座宝库,而且是刚刚开发不久的宝库。这些年来,三线建设研究者抢救了一大批宝贵材料,出版了许多著作、资料和回忆录,从多方面为国家的精神和物质建设提供历史经验,较好地发挥了党的历史的鉴今与资政作用。这次三线建设研讨会和攀枝花建成的三线建设博物馆,为这部爱国主义教科书谱写了重要的一页。我相信,随着三线建设研究和三线精神的宣传,三线建设精神一定能够发扬光大,在落实习近平同志“四个全面”中作出新的更大的贡献。